慢慢写,慢慢成长,把想写的都写出来。
更新速度偏慢,就算热情很高也是三四天一更。
我是……喜欢让身体脆弱/精神不稳定的人当攻的类型。

温周\巍澜\knkz\维尤\茨酒,爬坑很快(婉拒俊哲)

若有人兮山之阿,被薜荔兮带女萝。——沈巍。

(酒茨酒)鬼言说与山风-五

这章继续撒糖!

两鬼仍在一起,进行有点低情商的对话。

我爱他们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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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的再见隔了整整一天。

酒吞的喉咙里仍硌着磨钝了的愤怒,一个被窥探的秘密和短暂的王朝变革并不会让他变弱,但已经足够构成杀人的理由了。然而不可否认他还有点兴奋,被自认为已经完全无害、顺手即可支配的温顺家畜咬一口是不常有的事故。

他迫切想看到茨木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。这种期待里包含着属于酒吞的一点轻蔑,但与他平时的个性相比已可说寄予过分厚望。

因此他们再次相见时,酒吞真的大吃一惊。

茨木显得很憔悴,而鬼尊一般是不会显得憔悴的。仅仅过了这么短的一段时间,他就迅速可见地苍白下去。茨木的妖气完全溢出在外,肩甲上缀着点点炽红的鬼火,甚至看起来比全盛时期更强悍,身形笼罩在巨大的红色阴影里,但鬼尊身体里常人不可闻的衰竭气息让酒吞脊背发凉。鬼有时会受伤流血而死,但茨木的气息不能仅说是从一个伤口、一道水流中溢出的。他的灵力像开渠的池塘里的水一般汹涌地向四周横溢,简直像下一瞬间,这汪池塘本身就会枯竭而死。

酒吞张了张嘴,但很快便尖锐地闭上了,只是皱了皱眉。没有必要,完全没有必要。不如说,茨木以这副样子去和第六天搏斗,遭受无法回复的重创,反而会为他铲除更多麻烦。背叛过一次的牌没有再用的道理,只要抛弃——

“挚友?”

酒吞从思绪中抽离出来,斜瞥着茨木毫不掩饰的关怀表情。与茨木指挥小鬼时完全不同,他注视着酒吞的时候总像刚刚诞生的孩子一样,强烈可见的仰慕总让酒吞暗自嗤声这鬼可真烦啊。

金色鬼瞳里满是疲惫,见酒吞没有反应,还缓慢地眨了一下以示好奇。酒吞仍沉浸在刚刚茨木伤状的震惊中,几乎认为那两汪金泉要随着这一下从眼眶里滚落下来。颈后有个声音轻轻扎了酒吞一下。

他要讨伐第六天仍是为了你,毫无疑问。

但他不需要这份好意。鬼王的野望不是囿于保护的东西。

“闭嘴喝酒。”酒吞最后压下问他伤况的想法,仰起头来任由烈酒从喉间一滚而过。茨木顺着他的目光往上看去,层鸦在林间盘绕,日光的色调比平时要暖,可能是受了枫树日渐变红的颜色影响。阴间没有秋季,枫叶却会化赤。只是一夜之间,林间行走的兽就垂下头去,脖颈间生出金黄和白的软毛;从树梢处燃烧起金色和红的火焰,等到山风渐起,就顺气流飘转下林间,在软泥上铺为厚厚的一层。


茨木捻起一片叶子来,独手的力量却控制不住,红色小东西脆生生从中折成两半。鬼尊懊恼地又低下头去,小心翼翼地拨弄着新落的软叶。冰冷的鬼手和这种细致动作显得格格不入,甚至绘成了幅可笑的构图。

 

“一支阴鬼的军队?”酒吞比平常懒散得多,新开的酒封品质上佳,前天两位鬼尊又把房间烧了,鬼王不愿意屈居别处,就隐到林间。他倚到鬼葫芦上,松垮地把手搭在上面。那东西发出低沉的呼噜声,一会儿就沉寂下来。

 

茨木沉沉地笑起来,这呼吸的动作又勾得他睁目忍了会儿痛,然后才说:“不愧是吾友。”

 

要讨伐第六天,非得要一支军队不可。这支军队不是用来打仗的,是用来赴死的。第六天身上有对酒吞下的咒,一旦战败,这只鬼尊仍能吸收灵力恢复生命。一代大妖如今沉睡在鬼母窠下,靠着寄生吮血度日,格外讽刺。茨木花了一天是为了组起这支小鬼的军队——时候一到,它们就前仆后继地死在鬼母周围,阴气横溢,半个阴界都会笼罩在不祥的气息中。灵力相当于鬼的呼吸,如此数量的鬼死在附近,便是剥夺了第六天沉睡中的气息,几乎不用动手,它就会死在鬼母脚下。

 

酒吞嗤了一声。“哼……不过还得让红叶和他一同转生。”

 

红叶毕竟是第六天的女儿,生命与他早就息息相连,她不遗余力地要杀他,最终还是会带上自己。

 

“你还在想着那个女人?吾友,她只会让你变弱!”茨木皱眉加重了语气,酒吞神情立刻冷了下来。也只有谈到红叶时茨木才会让酒吞更为烦躁。

 

“你管得太宽了,本大爷的事与你无关。”酒吞放在葫芦上的手几乎已经燃起火焰,然而鼻翼间缭绕着的伤口气息让鬼王僵了僵,还是把手放了回去。

 

茨木看了他一会儿,竟然怔怔说出来:“我就不行吗?我的挚友,填满你寂寞的不能是我吗?我……”

 

酒吞正因为他话里的意思愣在原地,话音就戛然而止。随着空间中骤然激荡加急的灵力气流,茨木的红色咒火轰然燃烧起来,火焰的末端竟不是温热而是冰凉。火光衬得满树的枫叶赤红中透出金黄,那火渐渐变换了姿态,火舌变尖、变窄,最终化成一片片鲜红的枫叶,在山风中回旋飘散,落了满树满地。枫树却应和着咒火哗哗巨响起来,声浪从森林中央如波纹般越激越大,最终天地间只能听到树叶摇动尖叫的响声,枫浪和火苗的噼啪声音灌了满耳,整片枫林都仿佛要变红一般。


酒吞猛然回神抓住茨木的肩膀“喂!”了一声,还没有再说什么,鬼尊的白色身影就在汹涌的漩流中慢慢倒了下去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四周很安静,听不见呼吸的声音。粘稠的黑暗像花苞聚拢来包裹着他的意识。


……


黑暗里渐渐出现了光明。最初诞生在回忆里的是一杯酒。酒液不是寻常的白或混浊,是淡淡的浅红,蕴着满杯枫叶醇香。

 

一杯枫酒。

 

茨木只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,却没想起是什么。身着和服的女子正微微低着头,两手轻端斜着那酒壶,往杯里倒酒,低垂着的睫毛很长,像乌鸦的黑色羽尾。酒吞——

 

他猛地回了神,转头去看酒吞。鬼王正支着下巴,专注地盯着红叶斟酒。这是在阴界的祭礼上,红叶献酒的时候。茨木模糊地想。酒杯递到酒吞手边,红叶便盈盈一拜,咯咯轻笑着退了下去。鬼女的步子很轻,木屐落在地上,“哒”的一声脆响。大殿里面起了雾,有位族长在下面低着头,不知是只什么鬼尊,嘴巴很尖,一张一合,只是失去了声音,说的什么茨木听不清。

 

酒吞不怎么在意地哼了一声,听着那鬼尊说话,便把酒送到了嘴边。枫叶凝成的酒慢慢送下喉咙去,鬼王喉结不怎么明显地滚动了一下,脸上还是那副毫不在意下面鬼尊话声的表情。

 

酒。

 

茨木总觉得预想中的什么事没有到来,于是转过头去,皱着眉看下一位族长的身影走上前来。那位族长低着头,眼光原本是向下瞟的,其间不经意抬起头来,眼睛却倏地瞪大了,嘴不断开合大张像在喊着什么,只是茨木仍像隔着层雾,什么都听不到。他困惑地低下头去,却看到桌案上地上突然溢满了枫叶,越积越高,顺着阴风阵阵溢出了木桌、腾上了房梁,映出屋内站着的众鬼几十张满是惊恐的脸。茨木茫然地向旁边看去,酒吞的身影已经不在案前了。他顺着枫叶的轨迹,目光一路向下移,就看到一片火红的发散在地上,如火如血,比枫叶的颜色更为浓郁。

 

冷。

 

他瞬间只觉得无尽的冷漫上了脊髓。茨木慢慢地把身体移过去,那只鬼手轻轻抓起一片红色的绸缎,略往后用力一撤,那片红色就顺着他的掌心软绵绵地落下去,重新搭在地上。眼前的场景还在延续,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。

 

红。

 

茨木从红里抬起头来,

 

金色鬼瞳扫视着殿堂里的每一样物事,

 

他看见他了。

 

冰冷和炽热同时漫上了他的胸腔,茨木猛地站起来,木桌随着妖气的激荡骤然冲向一边,打在廊柱上撞成粉碎,满地的红色却没受到这怒火一点影响。尖锐的怒吼充斥了他的耳朵,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声音,暗红色的咒火几乎要被鬼手捏碎在手心里——

 

杀了你!!

 

 

 

 

 

茨木猛地睁开了眼,感到背后几乎被冷汗浸透了,全身的感官触觉都已经消失,只有胸腔中的冰冷仍然回荡着。他茫然地抬起眼瞪着枫林树枝间隙间投下的夜空,阴界的天空竟然亮着几颗星星,闪烁着亮白里带些鲜红的光。茨木的呼吸仍然很急促,很快就因为这个剧烈咳嗽起来。脑后的知觉正在慢慢回复,仿佛被什么东西硌着一般钝痛。

 

有个熟悉的声音低沉地、恶狠狠地“喂”了一声,茨木混混沌沌地把目光向旁边移去。

 

酒吞心情很不好。

 

鬼王正盘腿坐在树下,上身仍靠在酒葫芦上,只是膝盖上还支着个累赘,并且还从青阳白日支到了繁星满天。

 

虽然是他自找的。

 

茨木眨了几下眼,才把眼前的景象看清。他躺在厚实的枫叶上,枕着鬼王的膝盖,头顶有漫天白星呼吸般收放着亮光。枫林间极静,只有偶尔树叶飘落在地上的嚓嚓声。兽的蹄音和树叶的声浪都静止了,只是还有划过耳畔的轻响。酒吞狠狠拽了一下他的那根红角,茨木才吃痛地看见那头张狂的红发正在夜空中飞舞,像绸缎一般轻软地向旁侧展开。原来那响动是夜风的呼吸声。

 

“你体内有个咒,”酒吞皱着眉说,“但不是攻击型的咒语,不会让你受这么重的伤。”

 

茨木静静看了他一会儿,酒吞又伸手拽了他的角。茨木痛嘶了一声,却感到呼吸渐渐平顺了,柔顺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地唱歌。他们僵持了一会儿,谁也没有说话,酒吞叙述式的疑问也没有得到回答。林间只有轻盈的风声。

 

“挚友,”茨木突然开口说,“你认为三代死去、四代轮回又是什么样子?”

 

“那是有一天自然发生的事情,”酒吞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,“不过是又一个阴界,总会有些烦人的鬼存在着。”

 

茨木听出来那是指他,半咳着笑出来,等到笑声落下去,胸腔里的疼痛也消失了,才仰视着酒吞的眼睛。

 

“我一定一眼就会认出你来的,不管再过几代。”

 

“我以前只是觉得你很烦,现在几乎想把你丢在鬼母里了。”酒吞冷哼了一声,“本大爷仍然会成为王,有没有你都一样。”


鬼王停下话声,皱着眉凝视茨木一会儿,淡淡地说:“不过,你想跟来也随便。”

 

茨木慢慢地眨了眨眼睛,把星光从金瞳里抖去。他的声音极轻,像林间的山风一般,从四面八方轻轻聚拢来,挽着那红色的丝缎。

 

“为你,我的王。”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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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有点低沉,也不知道能否写出应有的感觉……

天使请留个评论吧。

角色属于故事,所以写的时候有时会不通畅、人物也会有理解偏差的地方。

然而我还是会觉得“他们在一起就应该是这样的”“他们应该会有这样的故事”。

酒吞其实是个很重情义的鬼……他最后会明白的,他们都会明白的。

心情消沉,留评论给我一点糖吃吧。

感谢阅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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