慢慢写,慢慢成长,把想写的都写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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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周\巍澜\knkz\维尤\茨酒,爬坑很快(婉拒俊哲)

若有人兮山之阿,被薜荔兮带女萝。——沈巍。

(酒茨酒)鬼言说与山风-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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茨木第一次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的时候,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要走的方向。

 

弱者只能被强者所支配,然而令他兴奋的是,阴界的命运竟然从一开始就如此明晰——他钦慕着相伴生的鬼尊,他的眼睛第一次能够视物就看到了这尊王的身影,他为酒吞而活,为酒吞而战。

 

他站在一旁静视着酒吞的成长,正如所有妖鬼所追求的极致一般,强大的咒术、冰冷的心灵,智慧的头脑,把酒吞塑造成千年来都未曾出现的完美鬼王的姿态。在三代酒吞诞生的二十三年间,作乱的北方一族一度被镇压到剩余七成人口,在二代酒吞灵体消失、三代还未孕育出生期间西方曾出过的他化自在天动乱,也在三代时被彻底清扫。

 

酒吞是完美的,不会被诱惑、不会变弱、不会懈怠——这是茨木从心底相信着的。

 

不过,自从红叶吃惊地眨了眨眼睛,袖幅半遮住嘴“啊呀”了一声,慢慢把手从酒吞手里抽出来说着“红叶已经心有所属了”之后,酒吞已经一个人闷在房里一整天了。茨木从门口经过一次,就被针对自己的咒术泼脸一次。


到最后屋里浓烈的酒气都漫了出来,天色再一次转暗,鬼王的门才从里面被轰然踢开。酒吞重心有些不稳地走出房来,对旁边的小鬼“喂”了一声,鬼侍连忙低下头来。

 

“今晚是什么祭?”

 

鬼童低低地回答道:“是法斗。四族已经落座了,”

 

酒吞含糊不清地“哼”了一声,往正殿里走去,往常挺拔的身形因为醉酒有点歪斜,鬼童担心地跟在旁边,被酒吞一个冰冷的目光扫得赶紧向后退去。

 

大殿上的布置一如往常,但是席子都已经撤掉了,正中央是一个方台,四角阴阴燃起鬼火,蓝色毯子铺置在上面,看得出曾经被咒术的余烬烧出几个大洞。四族的鬼围坐四方,与昨日不同都穿着战袍,武器也随意捏在手里或系在身上。有一位站在一边、也没有穿战甲的就是西方族的红叶,簪花坠在耳边轻飘飘摇动,木屐时而轻轻敲着地板,灵动的眼睛直瞧着鬼王房间的方向。木屐踩下的那一小片阴影里,有枫叶悄然无息地生长飘摇,石筑的地面居然泛出一层紫黑,被那片鲜艳的植株啮得腐烂。

 

第一次迟到的鬼王毫不在意鬼群的骚动,目光环视大殿一周,重重歪在殿上的座椅上,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。两族的鬼士于是走上台去,酒吞的目光却全然不在台上的法术,凝视红叶一会儿又移开,盯着台上斗法也看不进去,眼前全是飘动的枫叶,酒意漫上来懒得鬼尊身体直往下滑。

 

酒吞直直瞪着台上一会儿,视线再移回来,立刻皱起了眉:红叶的身影已经不在原地了。

 

 

 

被惊人的力气捏住手腕、甩到庭院里以后,红叶首先感到的是一阵剧痛。

 

纤细洁白的脖颈正被一只鬼手狠狠捏着,尖利的爪紧抵着她的下颌。鬼女被迫抬起头来直视着鬼尊,疼得呼吸发紧,脚尖勉强支撑着身体,脸上都是一片惨白。

 

茨木黑沉沉的鬼瞳里尽是寒光,捏着红叶的手几乎要使力顶进她喉咙。“别认为这里的每位鬼尊都不认识第六天的二代,你不配阻挠我的挚友。”

 

红叶听清了他的话,虽然疼出的冷汗一滴滴渗入鬓边,鲜红的唇却盈盈扬起来。“我不屑去勾引鬼王…并且,也不是为我父亲做事。红叶已经心有所属,只有晴明大人……他吩咐给我的事才不得不做。”

 

“你没有做?”茨木冷哼一声,袖口里陡然燃起红色的鬼火,沿着手背烧上爪尖,熊熊火光映得鬼女的脸显出一丝秀丽的柔和。“酒吞童子刚才和昔日的鬼王哪有半点相像!我的朋友如果继续受你魅惑,就再也恢复不了往日的样子了。”

 

红叶眨眼看着他,沉默一会儿才轻轻叹息说:“他真的爱我,正像我倾慕晴明大人那样。你真的不懂?连坐在那里的鬼王都知道什么是男女之爱。红叶只忠于大人一个人,他为了这事伤情,和我没有关系。”

 

红叶顿了顿,翩然垂下眼睛,低低笑着:“你说,要是你打心底里爱慕一个人……每天心里只想着他,眼睛里根本盛不下别人,他的优点三天三夜也说不完,他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你为他而死,见不到他的时候又寂寞得可怕,这不是爱是什么?”

 

红叶想起自己倾心的那张脸来,不禁心里柔软,微微笑了一会儿,抬头看见茨木仍然盯着她看,眼睛里满是困惑,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一些。鬼女脸上转为冷笑,正想再说话,身侧猛地飞出一道血红的咒术,在茨木左肩上爆开一团辉光,把鬼尊生生击飞到一旁。

 

酒吞站在殿门口,单手扶着柱子,眼睛里满是暗沉沉的流光。茨木刚要说些什么,鬼王直起身来说了句:“红叶,回来了。”红叶翩然从幽暗的廊庭里缓步走到灯光下,回头向站起身来的茨木遥遥一望,掠过酒吞身前重新进了殿里。酒吞目光始终落在红叶身上,跟在她后面走入,留下茨木看了一会儿殿门,又低头呆呆盯着那只鬼手。

 

‘你说,要是你打心底里爱慕一个人……每天心里只想着他,眼睛里根本盛不下别人,他的优点三天三夜也说不完,他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你为他而死,见不到他的时候又寂寞得可怕,这不是爱是什么?’

 

 

 

 

法斗大概持续了半个夜晚,青阳还没有升起,大殿里横陈了不少被下狠手打伤的妖灵,自己又对那伤不太在意,仍然大笑着举酒相互祝贺。三尾柔柔地倚在案边,脸色仍然柔媚,只是背上覆着一大块黑影,散发出腐气——那是和红叶法斗时伤的。

 

等到收拾好大殿,鬼群重新落座,大家脸上身上多少都带着伤,可是精神却十分好,加上鬼王今日不怎么瞪人,笑话也就多了起来。站在角落看了半天的茨木环视殿里一周,在酒吞左侧落座,连鬼王一瞥都没有赚到。

 

东方的族长趁着鬼群仍然在兴头上,上前向鬼王汇报族里的事务。酒吞单手撑着下巴,也不发话,冷冷地听他说完,点点头算作回答。等鬼群渐渐平息,汇报也已经完毕,东方又献出一枚明月石,通体莹绿,灵气在半透明的宝石里成旋,缓缓摇动悬浮着。

 

北方和南方依次汇报过之后,红叶便携着一壶酒走向鬼王席,静静地施了一礼:“西方族知道鬼王喜欢灵酒,献了一瓶来,望大人喜欢。”酒吞点了点头,目光放柔了一些,看着鬼女提起酒壶,一股清露从壶嘴里倾泻而出落进酒杯,伴着一股淡淡的红叶馨香弥散开来。

 

茨木闻到这酒的气味,突然抬头看了红叶一眼,然而鬼女倒完了酒,把壶放在案上,就盈盈退到后面,由西方的族长上来汇报。酒吞低头看了一眼那酒,里面隐隐有咒术的味道。鬼王伸手在杯侧敲了一下,暗红色鬼火从酒面上燎过,跳动了几下又熄灭,证明这酒里并没有入毒。红叶看见他试验,开口说:“灵酒是用枫叶酿的,里面加了红叶的咒术……”

 

西族长大致禀报完毕,同样点头:“阴界长不了花麦,本族的灵酒都是红叶用灵力酿的,里面加入了祈舞的咒术。”

 

酒吞举起杯来,正要送到嘴边,茨木伸手牢牢握住他的手腕,声音竟然不像平常那样底气浑厚,而是有些疲惫:“这杯酒不能喝。”

 

酒吞右手把他拨开,不容置疑地侧头盯了鬼尊半晌:“红叶不是你茨木想象的那种女人;我和你已经结束了。”说完收回目光,仰头把酒液饮下。

 

西方族长正在因茨木的话而尴尬,生怕鬼尊坚持酒里出了问题引来祸患,低下头去不敢说话,看出两人间的剑拔弩张反而松了口气,慢慢抬起头来去看,却惊得目瞪口呆。

 

茨木没能拦住酒吞,眼看着清液缓缓滑下鬼王喉管,竟然猛靠坐过来,双唇就势贴了上去。

 

这一惊非小,别说鬼群全都愣了,酒吞也愣在原座。茨木只觉得自己的獠牙紧贴着他上唇,舌尖尝到的是一股淡淡的枫叶味道,那股清酒被渡到鬼尊嘴里,有多余的液体化作细流顺着两人的下颌流下。

 

殿上沉寂了两三秒,才有一股气旋从酒吞身上骤然爆开,震得茨木向后滑开几寸,喉结滚动,把枫酒咽了下去。鬼王从坐席上站起来,怒火中似乎又含着一股困惑,回头扬起下巴对鬼群点了点头示意散宴。众鬼只当什么都没看见,乖巧安静地行了礼向外头走去。酒吞看了转身和鬼群一起离去的红叶几眼,对空气说了句:“祭典上别跟过来。”分开稀稀落落的鬼群向前走去。

 

茨木皱了皱眉,正要站起来,突然从腹部到左臂升起一股刀绞般的痛,他抬起左手来放在眼前,看见手背上铁般坚韧的皮肤竟然裂开了一个罅隙,黑沉沉的鬼雾从伤口处飘出来。茨木抬起头看向殿尾,身着深蓝和服的红叶站在阴影里回头向他看来,手里捏着一张方寸大小、精致如宝石的红叶,上面有猩红色的咒文回转闪烁。鬼女的目光有些怜惜似的,含着一丝清明的悲伤。但只是短短瞬间,她就转回头去,轻盈地移动脚步,再次消失在鬼尊的目光里。

 

茨木再低头去看那只手,深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滴在案上,如蛇般蜿蜒流转,从血滴之中,明丽的光雾缓缓升起,渐渐催生出一片鲜艳的红叶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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